我笔下不只是故事,
我在书写人间真实。

【快新】你和我所不知道的事 1

  飞机落地时的动静还有机舱内空姐的播报声震醒了浅眠的他,从旧金山飞往东京长达14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有点耳鸣。柯南拉开眼罩,看了看机窗外点缀着零星几颗星的墨蓝夜色,心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长呼出一口浊气,抓了下睡乱的头发后,坐直起身体,将一旁那没有度数的眼镜架上自己的鼻梁。

  阔别十年踏上这片土地,满脑顶撞的纷乱情绪将本就有些酸涩的心脏撑得满满当当。

  30%对重回故土的欣喜,30%对本次回国目的的决绝,10%对长途跋涉之后身体不是很舒服的小脾气,剩下的30%就夹杂着怀念,歉疚还有少许的迷惑,没有多轻松也没有多沉重。

  4月份的天气本身带着点凉意,再加上可能傍晚下过雨,柯南拉着行李走在路上的时候,只觉得冷风衔着路旁飘落的夜樱花瓣,嗖嗖的直往自己的脖子里钻。他下意识将卡其色风衣的领子立起,顺便拽了一下有些松散的薄款格子围巾,半垂着眼睛看着那一团从自己口中呼出又消散开来的雾气。

  湿润的空气里还有点泥土的气味,柯南不紧不慢地走过还算熟悉的街道,看见不远处工藤宅前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人影。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碾过的声音,那人转过身来,任由冷白色的路灯照亮脸庞的同时,踏着自己有些跟的鞋子哒哒哒地朝着柯南极速靠近。

  “我应该说过了你一下飞机就要给我发消息的吧?”灰原那青春俏丽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她双手环胸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上一些的柯南,眉头拧的死紧,“今天温度比较低还下过雨,你就穿这样招摇过市一路吹着冷风走回来?照你的体质你今晚不烧到39°?!我真该把你这个不听从医嘱的人的脑袋拧下来,给比护先生当球踢。”

  “抱歉,我忘了……”柯南这才想起还有这茬,暗道一声不妙,咽下本能要脱口而出的“这对比护先生来说,还真是一颗惊悚且观感不良好的球”立马乖乖低头道歉,试图稍微减少一下面前这位女科学家兼自己专属医师的人的怒气值。

  灰原半眯着眼睛盯着那颗朝自己低下来的,头发被风吹得蓬乱的脑袋,心里是越想越气,抬手“啪!”的一声往上头重重地拍了一下,转过身打开工藤家的铁门。

  “这两天我和博士把里面收拾好了,备用衣服洗过了被子也晒过了,睡衣在床上放着,冰箱通了电往里面塞了点吃的,你要是晚上饿了自己热一下就可以吃。厨房里面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里是专门消毒过给你自己用的别拿错了,其他柜子的东西都是落了灰的没有清理的。浴室洗手台左边给你放了新买的洗漱用品,下头的柜子里是有希子小姐给你准备的洗发露沐浴露还有我给你放进去的家用消毒液。待会儿进去洗个澡赶紧睡觉,冰咖啡就别想了,我把屋子里所有的咖啡豆咖啡粉甚至咖啡机都给你缴起来了。”

  灰原大步走在前面,从外套中掏出钥匙一边拧开大门一边赌气一般用最快的语速,以文字为子弹,拿嘴当加特林,连珠炮似的一口气不带歇地原本打算好好说出来的絮叨念完。

  柯南安静地揉着刚才被打的脑袋跟在后面,正打算继续听接下来的交代还有训话的时候,只看见灰原推开了木门之后只是摁亮了玄关的灯便不再动作。沉默持续了一分钟,相比较一开始的吵闹,此刻安静得有点让人心里发怵。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灰原回过头,抓起他的手将手心朝上,然后将她手中的那一串钥匙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

  本该冰凉的钥匙沾了灰原的体温而带了些暖意,而灰原那被风吹得有些冰的指尖触在他掌心的时候,他下意识被冷得一激灵。许是看见他有点不争气的样子被逗到,灰原终于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笑一声的同时也松开了自打看见他开始便皱紧的眉头。

  “欢迎回来,工藤。”

  因为太久没人称呼这个姓氏了,此刻听到柯南还因为有些陌生而愣怔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握着那串钥匙低下头,垂落的发丝掩住了那一丝丝苦笑。

  “啊啊……谢了灰原。”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喉咙突然之间有些干涩,“虽然工藤新一已经死了很久了。”

 

 

  灰原在给他测量了体温并盯着他吃下药后,留下一句“明天过来博士这边做检查”便回去了,柯南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里七七八八地贴了一些便签,上面的内容都是灰原晚上交代的那些——虽然对方的话因为出离的愤怒而加速了2倍速以至于他也没听清几句。

  工藤宅此刻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身上似乎都有点暖意。他下楼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厨房内的柜子上贴着的便条们,捻起其中一张写着“没有咖啡了,别找了,有那功夫给我多喝热水”的鹅黄色便签,心里一暖的同时也不忘吐槽自己这位私人医生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

  窝在沙发上捧着装了热水的杯子,看着自打离开之后便就完全没有动过的家具设施,他蜷缩起双腿,平日精明的思绪此刻难得地飘忽了起来。

  距离工藤新一宣布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年,自己以江户川柯南的躯体生活也过了十年,虽然无法恢复原先大小的躯壳,但也好歹这十年托灰原的福有像正常人一样好好长大,而非被直接摁下暂停键,索性也就当人生重来了一遍。

  他还记得刚洗好澡的时候,水珠子沿着发丝坠到地板上,经他的手抹过的镜子终于是能模糊地映出来自己的脸庞。镜中那个没有戴眼镜的十七岁少年,除去气质上更加内敛沉稳以外,脸就是十年前自己还为被喂下APTX4869时,那个高中生侦探的模样。

  柯南,亦或者说是新一,他久久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最终还是将洗手台上放着的眼镜戴了上去。

  “工藤新一已经死了,”他手撑着洗手台冰凉的台面,盯着镜子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念到:“我是江户川柯南,我是江户川柯南,我是江户川柯南……”

  原先的那个身份已经被自己亲手埋葬了,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了。

  “即便我长得和工藤新一毫无二致,我也不是他。”

镜片逐渐被浴室中的水汽蒙上了一层白雾,他看着镜中的人像一点点模糊不清,手覆上喉结的地方轻轻按了按,试图缓解喉咙的紧涩感。

  “我只能是江户川柯南。”

  那一遍遍仿佛梦呓般催眠自己的话,与十年前自己崩溃时所喊出来的话语没有文字上的区别,只有他当时的不甘还有现在的妥协的差别。原本在身体经历骤变的那一年时间就足够磨平自己的张扬和不知收敛,更何况这之后被整整拉长了十倍的光阴,早已把他所有的棱角打磨得干净。

  他长叹一口气,指尖传来的是装了热水的杯壁所散发的热度,有点烫手但正好温暖一下自己出浴室没多久就又回到原样的冰凉手指,也就不算碍事。柯南空出一只手拿起手机划开解锁,看着几天前毛利兰发过来的照片还有消息,仔细确认完日期后,又用双眼将照片中笑得灿烂幸福的毛利兰的面孔描摹了一遍,轻笑一下锁了屏,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被好好的通风清理过,被子也是蓬松柔软有着柔顺剂的香味,但不可避免的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所有没有什么人气。此刻他只身一人在久无住人的家里,很难得的感觉到了一点冷清的气息。

  开着床头灯看了一会以前翻阅过无数次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冰凉的手脚暖和起来的同时,兴许是药效开始有所作用了,困意和倦怠蔓延到四肢,大脑仿佛浸泡在温水里一样开始泛起了迷糊。

  柯南双手合上书本后摘下眼镜,揉了揉困得泛泪的眼睛,将书和叠好的眼镜安放在桌上,并摁下床头灯的开关,熄灭了家中最后一盏亮着的灯光。他蜷进被窝里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阖上了眼帘。

 

  【完——全睡不着。】

  柯南瞪着眼睛看着映在天花板上窗帘随风舞动的影子,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一般,一脚踢开了好生盖在身上的被子,抓过边上的手机坐起来摁亮屏幕,幽蓝的光线照亮自己的同时,他的手指哒哒哒哒地往发给灰原的信息框里打起了字。

  他经历了在床上反复翻身两小时还是睡不着后,一开始因为药物而产生的睡意早就飞到天外去了,虽说本身自打那事之后,自己夜晚睡眠就很浅而且最多不超四小时,自己也没有对那个预防用的感冒药抱有多大期望是没错,但是明明困着却睡不着的滋味真真是令人恼火。

  在按发送之前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虽说才零点刚过,但吃不准那个女科学家已经在睡美容觉了,要是被自己这一通孩子气的抱怨的短信声吵醒……

  求生欲使他删除了短信,但睡不着的烦躁让他心痒痒,索性套上一件比较厚的外套,拿出衣柜里灰原事先准备好的贴上了“这个比较厚,出门戴这个”便签的手打羊绒围巾往脖子上缠了几圈,确定把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拿上手机钥匙还有几个零钱出了门。

  距离自己家大概4个路口的地方是一个小公园,边上有个自动贩卖机。柯南从出饮料的口子拿出冰咖啡的时候被冻得一个激灵,差点把咖啡给甩出手去,得益于现在已经是深夜,没有人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罐子的丢脸模样。

  他坐在秋千上,正处在青春期的修长双腿伸得直直的,一晃一晃地摇着秋千,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一口罐子里的咖啡。在冷风还有冰咖啡的作用下,饶是他包的像个球,眼镜也被自己呼出来的雾气模糊,也还是鼻尖一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待在外面很危险哦。”

  冷不防一个富有磁性的成年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柯南虽说有被吓到一下,但常年来作为侦探的职业素养让他立马冷静下来,还顺带吸了吸鼻子,抬着头便往左前方的公园入口的人影摆起了人畜无害的笑脸,打算有礼貌地回绝对方的关心并火速跑路。

  “多谢先生关心,我这就回去了的。”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乖巧的小男孩。

  说罢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将还有一些的咖啡拿着作势要走。

  “我倒是不相信你会老老实实回去呢,”男人擦得程亮的皮鞋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混着古龙香水的气味笼罩下来,“名侦探。”

  “?!”这个称呼让他本来无所谓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惊讶地抬起眼,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修身得体的高定西装称得男人的身姿越发挺拔,熟悉的凌冽气息还有那双绀紫色的眼睛还如同以往,但是比起少年时期的意气风发,此刻对面的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独有的沉稳和自如,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再是那调皮玩闹的模样。柯南看着对方就算已经成年和自己还有着8成相似的脸,不消多久便猜出来对方的身份。

  “基德?”

  他松了口气,原本的戒备都瞬间放下来,安心地坐回秋千上后,面上也露出了缓和的微笑:“好久不见了。”

  “是啊名侦探,想不到你销声匿迹了十年之后,我反而会在这种地方偶遇到你呢。”基德调笑着伸手摸了摸因为坐下来比自己矮上不少的男孩的发顶:“现在完全是当初的样子了呢,名侦探。”

  本打算拍开对方作乱的手的柯南听到那句话后停住了动作,叹了口气道:“毕竟都十年了,按照正常的生长速度也确实是这个样子了。”

  似乎是看不得对方眉头微皱的模样,基德眯了眯眼,蹲下身来视线与对方齐平,修长温暖的手指捏了捏面前小孩冷冰冰的脸颊,不甚在意地开口问道。

  “都十年没见到你了,现在怎么突然回日本了。”

  “啊,这个啊。”柯南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抬手将空罐子准确无误地扔进距离自己十步远的垃圾桶里,“我是应邀回来参加一周后兰的婚礼的。”

  易拉罐砸进去的沉闷声音在无人的深夜里意外的响,犹如远方轰隆作响的落雷一般。他任由眼前的男子搓揉自己的脸蛋,摆出来一个不大好看的苦笑来。

  “兰终于要结婚了。”

 

-TBC


#快新长篇,缓慢更新

#无法恢复工藤新一的十年后的琐碎与新到来的爱情

#即将奔三的27岁快斗和实际27外表17岁柯柯

#本合集BGM推荐:金钟铉——《I'M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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